我要不要出去看一看,万一,维多利奥是不敢……额,不想进来跟自己一起,让他一直等在门外是不是不太好。
这个酒店的房门有猫眼,她可以看到外面。
维多利奥正站在门口,沉思着什么,没有要推门进来的意思。
“还真是这样啊。”白云想。
于是,她迅速打开了门,维多利奥见此,愣了一下,还是走了进来。
“真的抱歉,我打断你的计划了吗?”白云问道。
“没事,我也没什么计划,就是一个……嗯,两个人待久了,想出来走走。”维多利奥漫不经心的回答道。
白云松了一口气,又说,我们去吃早饭吧。
维多利奥也觉得,都四处飞了一晚上了,吃点东西分散下注意力也算不错。
于是两人在烈日底下,寻找起了合适的店铺。
他们昨晚回到了眉峰旁边,四处不算繁华,人流还不算拥挤。
走着走着,白云忽然听到了旁边路人压低声音的一句话。
“诶诶,你听说了吗?昨天这儿死人了,可惨了。”一个大妈说。
“对,听说浑身都成一根了,就像被晒干了一样……”另一个大妈说。
“是不是有什么怪物出没啊,咱们要不去叫特殊警察来?”一个大爷说。
“早就叫来了,挺多人的,据说大有来头呢。”大妈回答。
白云听了这话,心里暗暗一惊。
这听上去,怎么那么像血魔法的痕迹呢?
如果是其他血族,不可能这么招摇过市的,维多利奥就在这里,他们几乎是无所遁形的,维多利奥也不会放他们随便生事。
那么,就是……
可是为什么呢?
昨天维多利奥一夜未归,这显得很可疑,自己一开始以为他又订了一间房,后来又不是,当时没在意,现在却觉得有些不对。
“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?”
“出去了,找了点东西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
维多利奥保持沉默,昨天晚上自己回来之后,怎么想都不舒服,于是半夜又出去在荒郊野地里用魔法搜寻了半天,结果还是一无所获。这种丢人的事情,他才不想告诉别人。
白云却从他的沉默中读到了一些其他的信息。
出去了,不知道原因,然后就有不明人士死掉了。
这种间,很明显有什么因果关系的。
“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,我能去看看吗?”
维多利奥不知道白云想干什么,于是回答道:“就是在荒郊野岭的,没什么啊,什么也没找到。”
什么也没找到,所以生气了?
“如果有一群无聊的人平白无故惹到了你,你……会直接杀掉他们吗?”
维多利奥莫名其妙,随口回答:“会的,大概。”
既然一直把我当做什么杀人狂,那我就顺势吓吓你,也没什么的吧。
白云眉头一皱,问:“你昨天是不是杀人了?”
“没有啊,我随手处理了一点小事。”
一点小事。
就是几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,就是一点小事,就是血族随意就能碾碎的小东西?
白云突然发现了自己和维多利奥之间,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。
她本想着他们可以通过一起生活相互理解。
现在她发现,自己的想法实在是有一些天真。
或许,那种游戏的态度,正是他有时候会无比温柔的对待自己,有时候又是残忍冷漠,将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在幻想生物眼里,人类,不算平等的生物。
对维多利奥来说,自己可能不过是聪明一点的宠物,怎么对待总是随着心情。
这么多年来,从未有人类和高等的智慧的血族交往的记录,正是因为这种态度吧。
白云感到身体发软,一阵无力涌上心头,随后蔓延到全身每一个角落。
自命不凡吗?
我还是一直抱着希望,可能潜意识里,还是在自欺欺人。
一直没有将爷爷他们的身体重塑,大概也是类似的理由,像自己这样,没有能得到结果的。
白云突然问了几个奇怪的问题,现在又沉默了下来,脸上还露出了落寞的神情。维多利奥不知道事情的原由,更不知道白云心里所想,感到奇怪。
“又脑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情节?”维多利奥想。
白云虽然大多数时候很欢乐,偶尔也是会这样的,维多利奥已经见怪不怪了。
反正就算不管,一段时间后,她也会自己变得开心起来。
况且,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跟这样的白云交流。
天空湛蓝,阳光肆无忌惮的洒下,照得人们眼睛生疼。
大街上,响起叫卖声,人们聊着日常的声音,大声欢笑的声音,杂乱的脚步声,门前的风铃叮当的响动。
即使是蜷成一团躲在黑暗中,也无法逃离无孔不入的喧嚣,无法逃离孤单不容于世间的烦乱,无法逃离光明的穷追猛打。
让人不敢直视的光明中,突然又响起小孩子的哭叫声。
“妈妈,给我买糖葫芦嘛——”
一边说着,一边眼泪簌簌流下,还有夸张的哭喊声,震耳欲聋,阳光下的声音实在是吓人。
这样做,一定会被批评的吧?
年轻的母亲显然也是这样想的,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失了教养。
然而,她的坚持却在小孩子的哭闹声中迅速打消,并在旁边老人的注视下土崩瓦解。
“好啦好啦,给你买,给你买,这下行了吧?”
那孩子却没有停下的样子,闹得更大声了。他知道,按照以往的经验,自己只要这样,就可以得到更多。
果然,母亲继续柔声安慰,又许诺这个,又许诺那个,一点都没有感觉孩子哪里做错了。
旁边人来人往,也都习以为常,仿佛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。
为什么,即使是自己也能看出来的演戏,反而能得到自己想要的,能得到人们的安慰,能那么没有压力的走在阳光下,都不露出一点不适。
这是一种什么感情,看到别人的幸福,就在心里暗暗诅咒他们。
这样,也是对的么?
没有任何问题的吧,别人那样都会被原谅,自己只是放在心里而已。
“臭小子,看什么看!”
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身体下意识地一缩,甚至不住地战栗,连一眼都不敢看。
紧接着,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,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全身撕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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